International FinancingJanuary 2021 国际融资
数字普惠金融对经济发展的影响
——基于地级市面板数据的研究
文/刘冬中国人民银行天津分行
[摘要]金融与科技的紧密结合促进了数字普惠金融的快速发展，为低收入群体和落后地区居民以较低成本享受金融服务创造了条件，也为经济进一步发展提供了基础。通过224个地级市的面板数据，实证分析了数字普惠金融对地区经济发展的影响，发现数字普惠金融发展对地区经济发展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而且这种作用在西部地区最强，中部地区次之。从分项指标看，数字普惠金融覆盖广度的促进作用最为显著。调查研究结论能够为中国发展数字普惠金融、促进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的提升提供参考意义。
[关键词]数字普惠金融；金融发展；经济发展中图分类号：F832 文献标志码：A
联合国把普惠金融定义为能有效、全方位、方便地为社会所有阶层和群体提供服务的金融体系。在金融、经济发展水平较低时，金融深化能够激励储蓄，降低资金成本，促进投资增长和资本形成，并最终推动经济增长；而金融发展水平相对较高时，仅注重总量的发展模式就难以为继。宏观上充裕的金融供给无法满足弱势群体的广泛金融需求，反映了中国当前金融体系中的结构性矛盾，这就要求提高金融服务的普惠性。科技与金融融合推动的数字普惠金融可从消费、投资、减贫等方面促进经济发展，但目前尚无足够的经验证据。本文利用224个地级市的面板数据，实证分析了数字普惠金融对地区经济发展的影响。
3. 地区工业化水平
用地区工业部门产值占GDP的比重表示地区工业化水平。数据来源于中国城市统计年鉴。
4. 地区人均外资流入
用地级市外资流入量除以人口数计算地区人均外资流入，数据来源于中国城市统计年鉴。
5. 地区创新能力
用每万人的专利授权数来衡量地区创新能力，其中专利数量包括发明、实用新型和外观设计三类，数据来源于专利云数据库。
（二）变量描述性分析
通过分析主要变量的地区差异，本文发现数字普惠金融发展与经济发展水平具有很高的相关性。样本城市中，东部地区人均GDP约为71,562元，高于中部地区的43,123元和西部地区的38,252元，同时，东部地区数字普惠金融发展水平高于中部地区，中部地区也高于西部地区。因此从总体上看，数字普惠金融发展程度较高的地区，经济发展水平也较高。但这种初步观察无法控制其他因素的影响，不能准确估计数字普惠金融发展对经济发展的影响，因此，后面部分将采用面板数据模型，在控制工业化水平、创新能力、外资流入和人口规模的条件下，检验数字普惠金融对经济发展的影响。
一、模型与变量
（一）模型设定与变量选取
本文利用地级市面板数据回归分析数字普惠金融对经济发展的影响。被解释变量为地区经济发展水平，解释变量包括数字普惠金融指数、工业化水平、外资流入和地区创新能力等。变量选取考量、计算方法和数据来源如下（见表1）：
1. 地区经济发展水平
本文用地级市人均GDP总值作为衡量经济发展水平的指标，数据来源于中国城市统计年鉴。
2. 地区数字普惠金融指数
地区数字普惠金融指数采用北京大学数字金融研究中心发布的数字普惠金融指数衡量，除了总体指标之外，还包含了数字普惠金融覆盖广度、使用深度和数字支持服务三个维度的分项指标。
二、计量回归结果
（一）总体回归结果
表3为全部224个地级市样本的回归结果。为考察数字普惠金融发展的各个方面对经济发展影
49
普惠金融INCLUSIVE FINANCE表1 变量统计描述
被解释变量解释变量：普惠金融发展
指标人均GDP总体指标覆盖广度使用深度数字化支持水平工业化水平人口规模创新能力外资流入
单位元NANANANA%万人项/万人美元/万人东部71,562128.471127.287123.482141.446500
观测值1,1151,1151,1151,1151,1151,1151,1151,1151,115中部43,123115.523109.18109.835146.803435
均值55,090121.099117.655114.359144.71850.417467.9509.539214.786
标准差49,15345.68748.07638.36068.68410.011331.319.494339.603
最小值8,31721.26013.62013.2802.70015.17044.4900.1860.000
最大值493,052231.130242.0223.280307.96082.0503,375.200195.6562,727.973
控制变量
表2 主要变量的地区差异
总样本
被解释变量人均GDP55,090
总体指标121.099
解释变量：覆盖广度117.655数字普惠
服务深度114.359金融发展
数字化支持水平144.718
观测值数量—1,115
西部
38,252114.098111.38499.949148.766180
GDP的影响和总体样本回归结果是高度一致的，即随着工业化水平的提高、创新能力的增强和外资流入的增加，地区人均GDP会随之上升，但人口增加则对其有显著的抑制作用。
和总体样本回归结果不同，数字普惠金融的分项指标对经济发展的影响存
响的差异性，本文在模型（1）～（4）中分别采用数字普惠金融发展总体指标衡量其覆盖广度、服务深度、数字化水平等分项指标。从全国层面看，普惠数字金融发展对人均GDP具有显著促进作用，且无论是总体指标还是覆盖广度、服务深度、数字化水平等分项指标，对人均GDP水平提升的作用都是非常显著的。以总体指标为例，数字普惠金融指数提升1%，地区人均GDP提升0.101%。控制变量的回归系数符号也符合经济学理论解释。工业化水平的提高对于地区人均GDP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地区创新能力的提高也会带来经济发展水平的显著提升，外资流入水平较高的地区也有更好的经济表现，但人口规模的扩大不利于人均GDP水平的提高。
（二）分地区回归结果
本文使用了224个地级市样本，覆盖了中国31个省、市、自治区，地区之间经济发展条件差异极大，因此在不同的地区，数字普惠金融的影响可能存在差异。本文将这些地级市样本分为中部、东部、西部三个子样本分别进行回归，研究数字普惠金融对不同地区的经济发展的影响差异。
1. 东部地区
表4为东部地区100个地级市样本的回归结果，从总体上讲，数字普惠金融对经济发展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数字普惠金融指数提高1%将使地区人均GDP上升0.067%。工业化水平、创新能力、人口规模和外资流入指标对地区人均
50
在差异。覆盖广度对人均GDP水平的提升作用非常显著，服务深度和数字化水平两个分项指标的回归系数对人均GDP水平的提升作用虽然保持为正，但并不显著。而且还可以发现，在东部地区，所有数字普惠金融指标的回归系数都大幅度低于总体样本回归，这说明在东部地区，数字普惠金融对经济发展的促进作用相对较低。
2. 中部地区
表5为中部地区98个地级市样本的回归结果。很明显，数字普惠金融总体指标仍然对金融发展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数字普惠金融指数提高1%将使地区人均GDP上升0.074%。但分项指标的作用与东部地区有一定的差别：覆盖广度和数字化水平对地区人均GDP的提升都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工业化水平、创新能力、人口规模和外资流入等指标对地区人均GDP的影响和总体样本回归结果是高度一致的，即随着工业化水平的提高、创新能力的增强和外资流入的增加，地区人均GDP会随之上升，但人口增加对其仍具有显著的抑制作用。
对比中部地区和全样本、东部地区的回归结果还可以发现一个重要特征：除服务深度外，中部地区数字普惠金融各项指标的回归系数均高于东部地区，但低于全国平均水平。这说明在经济发展较为落后的地区，由于传统的以银行为主的金融体系对居民企业的覆盖能力较低，服务成本较高，当地居民难以有效获取金融资源，但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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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惠金融对银行金融体系构成了
地区经济发展水平：人均GDP有效补充，有利于经济发展。因
(1) (2) (3) (4)
此可以发现中部地区数字普惠金
0.101***
总体指标融对经济发展的作用高于东部地(0.020)
区。0.122***
覆盖广度
(0.018)3. 西部地区
**
0.052表6为西部地区43个地级市服务深度
(0.022)
样本的回归结果。结果显示数字
0.039***
数字化支持水平普惠金融总体指标仍然对金融发(0.012)
展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数字普0.4***0.413***0.427***0.471***
工业化水平
惠金融指数提高1%将使地区人(0.066)(0.065)(0.066)(0.066)
0.288***0.322***0.323***0.302***均GDP上升0.108%，高于全国创新能力
(0.013)(0.013)(0.013)(0.012)平均。分项指标中，仅覆盖广度
*********
—0.246—0.260—0.256***—0.252
为正且系数明显高于全国平均，人口规模
(0.021)(0.021)(0.021)(0.021)
也远高于东部地区和中部地区。0.074***0.070***0.071***0.073***
外资流入此外，工业化水平、创新能力、(0.007)(0.007)(0.007)(0.007)
人口规模和外资流入控制变量的Observations1,1151,1151,1151,115
R20.6740.6800.6660.668影响和总体样本回归结果高度一
2
Adjusted R0.5900.5980.5810.583致，即随着工业化水平的提高、F Statistic
366.196***376.542***353.937***356.583***创新能力的增强和外资流入的增(df = 5; 887)
注：括号内为回归系数标准误，*、**和***分别表示在1%、5%和10%加，地区人均GDP会随之上升，
但人口增加则对其具有显著的抑的水平上显著
制作用。
表4 数字普惠金融对经济发展水平的影响：东部地区西部地区数字普惠金融对
地区经济发展水平：人均GDP经济发展的影响高于全国平均水 (1) (2) (3) (4)
平，也高于东部地区和中部地区0.067**
总体指标的水平，这进一步验证了前面的(0.031)
0.081***理论解释，在经济发展较为落后
覆盖广度
(0.030)的地区，由于传统的以银行为主
0.054的金融体系对居民企业的覆盖能服务深度
(0.035)
力较低，服务成本较高，当地居
0.023
数字化支持水平民难以有效获取金融资源，但数(0.018)
字普惠金融则对银行金融体系0.625***0.567***0.556***0.606***
工业化水平
(0.132)(0.131)(0.130)(0.131)构成了有效补充，有利于经济发
************
0.3520.3720.3770.361展。因此我们可以观察到中部地创新能力
(0.023)(0.024)(0.022)(0.022)区数字普惠金融对经济发展的作*********
—0.222—0.221—0.221***—0.221
人口规模用高于东部地区。表3 数字普惠金融影响经济发展水平的全样本检验
外资流入ObservationsR2
Adjusted R2F Statistic (df = 5; 384)
(0.034)0.104***(0.014)5000.7080.620
(0.034)0.105***(0.014)5000.7100.623
(0.034)0.101***(0.014)5000.7060.618
(0.034)0.102***(0.014)5000.7050.617
三、结论
数字普惠金融强调获取金融服务的机会均等和商业发展的
185.931***187.631***184.388***183.832***可持续性，通过降低门槛，提高
注：括号内为回归系数标准误，*、**和***分别表示在1%、5%和10%的水金融服务的可获得性，对于扩平上显著大消费、刺激投资、提高区域经
51
普惠金融INCLUSIVE FINANCE济发展平衡性具有重要的意义。实证地区经济发展水平：人均GDP分析表明数字普惠金融发展对地区经 (1) (2) (3) (4)
济发展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而且这0.074***
总体指标
种作用在西部地区最强，中部地区次(0.025)
0.099***之，从分项指标看，数字普惠金融覆覆盖广度
(0.023)盖广度的促进作用最为显著。首先，0.022
发展数字普惠金融能够促进经济的发服务深度
(0.027)
展。由于数字普惠金融相对于小贷公0.034**
数字化支持水平
(0.016)司等通常意义的普惠金融，获取服务0.301***0.210***0.239***的门槛更低，对于增加金融服务受众0.270***
工业化水平
(0.074)(0.072)(0.073)(0.073)规模，特别是低收入群体和落后地区*********
0.2380.2790.270***居民更为显著，从而具有明显促进消0.255
创新能力
(0.022)(0.022)(0.021)(0.021)
费、促进投资、激励创新和提升就业—0.380***—0.368***—0.391***—0.387***
人口规模的作用，进而能够显著地促进经济发(0.030)(0.030)(0.030)(0.030)
0.100***0.103***0.104***展。其次，发展数字普惠金融能够降0.103***
外资流入
(0.014)(0.014)(0.014)(0.014)低地区间经济发展水平差异，促进区域间经济均衡发展。此外，由于数字Observations435435435435
2R0.6880.6960.6800.684普惠金融服务门槛较低，能够迅速将2
Adjusted R0.5920.6030.5820.587原本游离于银行体系之外的低收入和F Statistic ***
152.317***141.390***143.853***落后地区群体纳入服务范围，对经济(df = 5; 332)146.375
注：括号内为回归系数标准误，*、**和***分别表示在1%、5%和10%落后地区的促进作用更强，可在一定程度上降低地区发展差异，促进经济的水平上显著
均衡发展。表6 数字普惠金融对经济发展水平的影响：西部地区
(1) (2) (3) (4)
总体指标
地区经济发展水平：人均GDP
0.108**
(0.051)
表5 数字普惠金融对经济发展水平的影响：中部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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