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２ 大 连 大 魏晋学术思想的殊途同归 学 ——从王肃经学与王弼玄学对比的角度 学 报 郝 虹 （大连大学历史学院，辽宁大连１１６６２２） ｏ ｏ 钜 摘要：王肃经学与王弼玄学作为魏晋学术最具代表性的两支，面对需重建已崩毁的汉末解释系统的时 第 代课题时，前者以挖掘儒学固有资源为主，后者更多借助道家之力；结果前者失败后者成功，此为两者殊 期 途之处。儒学的文化传统主体地位已被奠定，这一前提规定了两者是立足于振兴儒学而进行解释系统的 重建；在重振儒学凝聚社会精神作用的目标上，两者都不成功；但它们重建解释系统的成果，进一步务实 了儒学的文化传统主体地位。此为两者同归之处。 关键词：魏晋学术：王肃经学；王弼玄学；儒家；道家 中图分类号：Ｋ２３５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８—２３９５（２０１０）０２—００１２—０５ 收稿日期：２００９—０３—０２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０５ＣＺＳ００８）“王肃与魏晋儒学”成果 作者简介：郝虹（１９７２一），女，大连大学历史学院副教授，历史学博士，主要从事魏晋思想文化史研究。 在魏晋学术史上，王肃与王弼显然是两个 东汉末年，以儒学为主体的对宇宙、政治、 极重要的人物。王肃经学作为魏晋经学的代 社会、人生的一整套解释系统出了问题，这是儒 表，以激烈地反两汉经学的集大成者郑玄经学 学经两汉近四百年官方意识形态化的解释系 而闻名，同时王肃之学在魏末晋时被立为官学， 统。问题的出现几乎涉及到了这一解释系统的 代表了官方意识形态。因此，当我们说王肃之 各个方面。比如，对宇宙的认识，本来是以天命 学是魏晋学术的代表时，这一论断是成立的；而 论为核心的，即认为有一个掌控宇宙的神秘力 王弼则因对魏晋玄学创造性的贡献，亦可当之 量，左右着自然界和人世间的所有事务，并且以 无愧地成为魏晋学术的代表人物。值得注意的 降灾异或显祥瑞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意志。但 是，学术界对这两个人物的研究分属各自 是，汉末灾异的大量出现，不论皇帝是减奉、免 的领域，即对王肃的研究主要是学术史，更确切 租，还是诏问灾异、辟征处士等，都于事无补，这 地说集中在经学史领域，而对王弼的研究则主 与天子只要惊惧于上天的警诫并改错修正，上 要是在哲学史、思想史领域。将两者联系起来 天就会原谅天子的解释不相吻合；再比如，上天 的研究，仅限于两人与荆州学派的渊源，而且基 根据人们行善还是作恶，决定其或福或祸的命 本是一带而过④。如果我们承认两人都是魏晋 运，这一解释也不灵了，汉末党锢之祸，使清流 学术的代表人物，相较而言，王肃之学较多传统 罹难，浊流富贵；还有，由于儒学的官方意识形 色彩，王弼之学更具创新价值，那么通过将两者 态化，儒家重德思想在实践中被推向极端，使汉 进行比较，将使我们有可能站在一个更加广阔 的视野上，动态地俯瞰魏晋时期学术思想格局 ①较早注意到王肃之学与王弼之学关系的是清代学者张惠言， 的由来与走向，进而考察两者在魏晋儒学嬗演 汤用彤先生通过对荆州学派的研究，进一步深化了张惠言的观点：“则 王弼之家学，上溯荆州，出于宋氏。夫宋氏重性与天道，辅嗣好玄理，其 中扮演的不同角色及意义。 中演变应有相当之连系也。又按王肃从宋衷读太玄，而更为之解。张 首先，让我们把视线投向远景——汉末时 惠言说，王弼注易，祖述肃说，特去其比附爻象者。此推论若确，则由首 称仲子，再传子雍，终有辅嗣，可谓一脉相传者也。”（《魏晋玄学论稿》， 解释系统的崩毁。 人民出版社１９５７年版，第８７页）。 末出现了法治松弛、道德虚伪、名实相乖等一系 列社会流弊¨Ｊ。这一切都使人们对曾经看似完 整严密的解释系统的确信开始崩毁。 其次，让我们把视线拉近些——汉魏之际 学术思想的混战。 呢？！这一切都缘于两汉近四百年的官方意识 ｌ３ 形态化，使儒学积淀成为中国文化传统的主体， 成为汉以降中国历史文化嬗演不可绕过的巨大 ． 存在 』。尽管以儒学为核心的解释系统在汉末 四处崩漏，但文化传统主体的地位一旦确立，汉 大 如果说，在现实政治格局中，汉末的情形是 天下大乱，群雄逐鹿，那么与此相应的是，在思 李了 一场实力绝不相称的争斗，禁 最终都不免被儒霎 一’ 想文化领域内，儒学独尊地位崩毁，百家蜂起。 在汉末各种学术思想的混战中，最先兴起 也最活跃的是名家。由于儒家思想的官方意识 形态化，引发了汉末大量名实相乖现象的出现， 使得出于自我修正的儒家，和出于起而攻儒的 法家，都自觉地吸收了名家思想，从而形成各自 与名家结合后的新面目，比如名、法结合的名法 政治思想，和名、儒结合的名教政治思想 。 法家思想在吸收了名家思想，形成名法政 治思想之后，在建安战乱年间，因其实用有效性 而颇成气候。但也遭到了以儒为主、吸收名家 思想形成的名教政治思想的抵制。历经操、丕、 睿三代人的复肉刑议，就是两派政治观点交锋 的焦点，最终的结局是在斗争中走向融合，形成 魏晋时期的礼法之治。这是一个明确的以儒为 主、以法为辅、吸收了名家的政治思想 。 道家与名、法不同，它在汉末不是以起而攻 儒的面目出现，事实上，儒、道和平共处的局面， 从东汉一直延续到了曹魏时期。所以，它更像 是以一种静悄悄的方式渗入了儒学中，最终形 成以儒、道为主，吸收了名、法的玄学思想④。 最后，让我们把视线拉高些——两汉时期 儒学的文化传统主体地位的形成。 从前述汉魏之际学术思想纷争及结果的疏 理中，我们廓清了一件事：尽管儒学独尊的地位 被打破了，它却在与名、法、道的斗争、妥协、互 补的纠缠中完成了对它们的收编。无论儒学是 主动吸收也好，亦或被动应战也罢，总之，名教 思想、礼法思想和玄学思想，都是围绕着以儒学 为核心而形成的。因此，看似儒学在原有的解 释系统的崩毁中呈不断衰落之势，它也确实失 去了近四百年的独尊地位，但别家学术思想不 仅不能取代它，反而要在为自己争一席之地时 依附于它。比如，在汉魏之际的思想混战中，无 论是批判，还是补充，哪一家能离开儒家而自存 吸收改造的命运。 当我们用远、近、高的视角观察了王肃之学 与王弼之学产生的思想文化背景之后，再来看 两者的异同。最重要的相同之处在于，它们都 处于儒学占据主流的历史文化大潮中。如果说 魏晋学者必须面临解释系统的重建，解释系统 的重建是他们所处时代的最大课题的话，那么 儒学的文化传统主体地位的奠定，是王肃与王 弼进行解释系统重建的基本前提，这一前提规 定了他们的重建只能是立足于儒学，同时也是 为了振兴儒学而做的重建。正是在这个意义 上，我们说王弼玄学不可能是援儒入道，而只能 是援道入儒。 让我们再来看他们的不同。第一，如前所 论，在以儒学为主体的解释系统出了问题后，名、 法、道等家登上汉魏之际学术思想史的舞台。儒 学在应对汉末流弊，及来自名、法、道等的挑战 时，形成了不同的路径。王肃主要是调动儒家固 有的资源，无论是遍注儒家经典，还是对《孔子家 语》的利用都说明了这一点；而王弼之学则更多 地是借用并整合了道家的思想资源。 第二，从学术史的角度看，王肃重建解释系 统的路径未走通，王弼则成功了。 在现存的王肃佚文中，我们看到，王肃针对 汉末时儒学的一系列问题进行了批判。这些批 判若追根溯源的话，都与建安魏初因时代转换， 人们对儒学的理解发生了变化有关。如反谶纬 的问题，对命运的思考更多理性色彩，抑君申臣 的思想倾向等等②。在政治思想领域，承接汉 魏之际人们在理论与实践两方面的探索，王肃 ①关于汉魏时期的儒、道关系，道家思想的兴起及其与玄学产生 的关系，笔者已另撰专文《王弼玄学新探——以汉魏时期的儒、道关系 为思想文化背景》详加论述，待刊。 ②关于王肃儒学思想及与汉魏之际时代背景的关系，笔者已另 撰专文《魏晋儒学盛衰之辨——以王肃之学为讨论的中心》详加论述， 待刊。 １４ ． 对魏晋礼法政治思想的形成做出了自己的贡 献。但所有上述问题，却并没有统一于一个思 想体系中。也就是说，王肃的批判与建设是零 经，王弼、杜预而后，乃一屏纬说，不更牵引，此 又不可谓非子雍之长也。”ｌ５ 总之，任何学术创 新，都应该是在旧的问题充分暴露，并在重要环 大 散的，当汉末儒学看上去出了许多问题的时候， 节上有了深入探讨之后才有可能。所以当我们 他只是一个一个分别去辨说，却不能用一个强 阅读汉末思想家苟悦的《申鉴》时，虽然可以感 受到他强烈地构建新体系的愿望和努力，但魏 鬈鬈辜 惹 爰妻 茎霪 晋玄学却不可能诞生在汉末。所以王弼的晚 里 期 一个核心来统属这些问题，反而在批判中陷入 自相矛盾。比如在天命论的问题上，他既批判 又依赖，使其思想中与魏晋时代很契合的部分， 不仅不能有力地凸显出来，反而变得又与他所 批判的、和两汉儒学密切相关的内容互相纠葛。 任何一个学者的思想，都不可避免的是新旧共 存，是传承与创新同在的共同体。但优秀思想 家的“新”一定是在关键问题上与“旧”判然两 分，王弼即是如此。而王肃则在关键问题上与 “旧”纠缠不清，所以他的思想不可能成为划过 那个时代上空的一道亮光。王弼抛弃了天命论 的解释系统，借用老子体用观的思维方式，创造 了贵“无”论玄学，为儒学构筑了新的形而上的 思想体系。 王肃与王弼为什么会有上述不同？笔者以 为，极为重要的是王肃比王弼年长３１岁④，这个 年龄差距若放到时代背景中看，就凸显了学术 思想史上创新时机的重要性。如果我们细细琢 磨汉末流弊，会发现儒家最先遇到的挑战来自 名、法两家，名家很快被儒、法两家吸收。王肃 的父辈王朗那一代人按思想倾向可分为两派， 即传统儒家，和更适于建安乱世的法家。传统 的力量并不弱，如在是否复肉刑的问题上，两派 的争论异常激烈，最后以儒家的力量胜出而告 终。但两派在争斗中，也逐渐走向融合，到王肃 这一代人，形成了以儒为主、以法为辅、吸收了 名家思想的“礼法之治”。由此我们可以看到， 思想的演进是有一个过程的，儒家得先解决名、 法的挑战，最终将三者融合的历史任务即落在 了王肃这一代人身上。此外，王肃的摈除谶纬， 为王弼玄学的产生开辟了道路，任何一个思想 家都只能在前人的思想基础上前进，如果没有 王肃排驳谶纬，王弼就必须首先消解这个大包 袱，才有可能开创经学玄化的局面，蒙文通先生 对王肃此功大加褒赞，“下至东汉，谶说始入于 出，实际上是适逢了学术思想创新的恰当时机。 由此我们也就可以理解，王肃更多地是在批判， 因为批判的任务还未结束（比如用新的眼光理 解儒学以批判旧的解释，反谶纬等），而王弼则 在创新，因为已经可以创新了。需要补充说明 的一点是，道家和儒家在相当长的时期内一直 是和平共处的，正是这样一种和平的状态，使道 家始终未作为儒家的挑战者而出现，而且可以 从容不迫地在儒、法争斗中看到两派的弱点。 事实上，从王弼的思想中，可以很容易读出他对 儒、法弱点的批判。所以，王弼的晚生，是他可 以创造一个新思想体系的重要因素。 当然，我们也不可将时代影响的力量夸大。 事实上，王弼个人天才的禀赋也起了同样重要 的作用，否则我们无法解释为何与王弼同时代 的人不能仓 立玄学了。王肃在抽象思辨能力方 面，显然与王弼相比有不可同日而语的差距，这 也是王肃思想呈零散状态，而王弼则有了完整 体系的另一重要原因。 从思想文化史的视野俯瞰，一方面，王肃之 学与王弼之学如此不同，这一事实本身说明了： 在汉末魏时，已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思想体系（如 东汉官方意识形态那样）统治着人们。因此，学 者们可以各走各的路，这是一个思想的多 元时代，思想界呈现出一种开放的态势。 另一方面，这种开放，却并非没有边界。换 言之，这是在一定框架内——即儒学已成为文 化传统的主体——的开放。这一时期，所有学 者的思考路径都是在这一框架之内，尽管不同， 但无人越界，不是想不想，而是无法，是没有可 能，因为没有人不生活在文化传统中。所以王 ①王肃生于汉献帝兴平二年（公元１９５年），卒于甘露元年（公 元２５６年）。王弼生于黄初七年（公元２２６年）卒于正始十年（公元２４９ 年）。 肃经学与王弼玄学虽然很不同，但都指向了一 点，即都在试图调整、更新对儒学的理解。因为 时代已经变了，变得和东汉不同了。并不是东 汉学者对儒学的理解不对，而是汉末魏时面对 的问题与东汉不同了。因此，学者们产生了新 的疑问，要探求新的答案。而王肃与王弼的不 显某种东西时，其实同时也将这种东西的对立 面凸显出来，即所谓“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 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 ｌ５ ． 易相成，长短相较，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 随。”（２章）①因此，当人们建构起某种自认为 “好”的东西时，其实恰恰意味着“坏”东西的出 大 予 同就在于，他们探求的路径不同，答案也不同。 让我们在比较了两者的不同之后，再看相 同处。 现，即所谓“大道废，有仁义；慧智出，有大伪；六 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１８章）当 人们都认为“大”、“强”、“贵”、“上”、“牡”等应 第一，在重振儒学的目标实现上，王肃与王 弼都未成功。所谓振兴儒学，主要是指重振儒 学凝聚社会精神的作用。当我们说儒学在两汉 时期的强盛时，其实一个重要的内涵指的是它 对两汉社会精神的凝聚力；当我们说儒学在魏 晋以降的衰落时，主要指的是其对社会精神凝 聚力的下降。王弼玄学仅作为学术思想时，我 们看到它很成功，它形成了体系，完整而严密。 但它是否能担负凝聚社会精神力量的重任呢？ 笔者在《魏晋儒学盛衰之辨——以王肃之 学为讨论的中心》一文中，谈到王肃在天命论问 题上的矛盾立场时说：“批判，批判得不彻底，继 承，又继承得很为难。王肃的例子从一个侧面 反映了儒学在魏晋时期陷入了一种困境，如果 没有另外的思想因素的介入，仅凭现有的儒家 思想资源本身，已很难有新的作为以摆脱困境。 从这个意义上，我们也就理解了玄学带给中国 思想界的一股清新之气，是怎样风靡于知识阶 层中了。”然而，尽管王弼借助道家思想，重新给 儒学构筑了形而上的体系，重新给儒学寻找到 了一个支撑点，但玄学却也并没有起到振兴魏 晋儒学的作用。尽管两汉时期，天命论的神学 外衣相当粗糙，但却使儒学起到了凝聚社会精 神的强大作用。王肃矛盾的天命论当然不可能 重新使这种凝聚力起死回生，而王弼的贵“无” 论玄学也仍然没有起到这个作用。王晓毅在 《王弼评传》中认为：王弼玄学与中国文化在 “终极关怀”这个最深层哲学问题上不相吻 合 ］。。 。舵。笔者以为，老子思想有一个重要的 特点在于，它主要是在解构，而不是在建构。它 逆正常思维而动，不断让人们看到，建构的初衷 是怎样与建构的结果相悖离的，从而将人们已 建构起来的东西打破。比如，当人们在尽力凸 该是追求的目标时，老子却一再强调“小”、 “弱”、“贱”、“下”、“牝”等比“大”、“强”、 “贵”、“上”、“牡”等更有生命力，更长久，即所 谓“见小日明，守弱日强”（５２章），“贵以贱为 本，高以下为基”（３９章），“牝常以静胜牡”（６１ 章），“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４３章） 王弼对老子思维方式的领悟是成功的，所以他 成功地建构了贵“无”论玄学思想体系。但也 因此，从这一角度而言，王弼的贵“无”论玄学 从根子上是一种解构的形而上，而非建构的形 而上。所以，人们可以在老子的智慧中冷眼看 现世，而不是充满激情地投入到改造社会中，王 弼玄学不能起到凝聚社会精神作用的原因，亦 在此。尽管表面看来他找到了一个支点—— “无”，但其实质却恰是什么也没有。 让我们回到本文开头，王肃经学与王弼玄 学，分别代表了魏晋儒学应对时代课题的两个 思路，两条路径，但其结果却是殊途同归。这一 结果证明了儒学想要在形而上层面走出困境， 利用儒家固有资源不行，利用儒家以外的、但仍 然是中国本土资源的道家思想，亦不行。后来 的历史事实表明，最终儒学在形而上层面的重 整旗鼓，是借助了外来文化——佛教的力量。 第二，王肃与王弼重振儒学的努力虽然失 败了，但他们重建解释系统的成果，在儒学史上 都有重要意义。 如前所述，王弼主要是借用了道家的思想 资源，无论他的目的是借道家为儒学张目，还是 他对道家的借用带来了“对儒家思想理解实质 性的伤害” 』，我们都无法否认，王弼从一个新 ①文中所引《老子》原文，均采自楼宇烈《王弼集校释》，中华书 局１９８０年版。 ｌ６ 的角度扩展了人们对儒学的理解。笔者也很赞 时，另一方面的内容被深入挖掘了……于是，儒 ． 同王晓毅先生对王弼玄学积极意义评价中，它 学不断被丰富着，更加开放着，越来越具包容 增加了士族知识分子生命厚度和弹性的说 性。由此我们也看到，儒学自从成为文化传统 大 法 。王肃主要是依靠调动儒家固有资源， 的主体之后，一方面它制约了汉以降中国思想 子 以应对汉末流弊。比如，对汉末的道德高标一 文化的发展路径，所有的思想演进都未跳出这 手－＿．曩 格、 道德虚伪、名实相乖等问题，名、法等家认为 一大框架；另一方面，所有这些思想演进都在与 应循名责实、督之以法，而以王肃为代表的倾向 自己时代相契合的同时，再次扩大了儒学的边 儒家思想的学者，更多地是在调动儒家本身的 界，并更加夯实了儒学的文化传统主体地位。 资源，比如对礼学的重新挖掘和重视。其实，他 曼 们所引用的根据，都见于《论语》、《礼记》等儒 参考文献： 朋 家经典中，而非他们的发明独见。但是显然这 ［１】郝虹．儒学的官方意识形态化与汉末流弊［Ｊ］．大连大学学 些内容在汉时未给予足够的重视，这种现象提 报，２００７（４）：３３—３８． 示了如下历史事实：由于经典本身的巨大丰富 ［２］郝虹．试论汉末名家思想的兴起与魏晋“名教”一词的出 现——兼谈与汤用彤先生名教观点之异同［Ｊ］．中国哲学 性、开放性和包容性，当每个时代的人们诠释它 史，２００６（４）：６５—７１． 们时，都不可避免地突出放大了契合自己时代 ［３］郝虹．汉末魏晋时期儒家政治思想的发展［Ｊ］．孔子研究， 需要的那部分内容。比如经东汉修正后的 ２００６（２）：６７—７４． 官方意识形态的儒学，格外凸显了名节观，而魏 ［４］郝虹．儒学的官方意识形态化与东汉党人的人生价值观 晋承汉之弊，转向对礼学的重视。无论是名节 ［ｃ］／／中国古代社会与思想文化研究论集．哈尔滨：黑龙江 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６：２２６—２４０． 观还是礼学，都是儒家思想中固有的内容，随着 ［５］蒙文通．经史挟原［Ｍ］．成都：巴蜀书社，１９９５：８７． 不同时代的到来，这些内容因时代需要的不同 ［６］王晓毅．王弼评传［Ｍ］．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１９９６． 而被轻重着。每当某方面内容被凸显放大时， ［７］李兰芬．玄远之幕的飘落——王弼《论语释疑》的命运［Ｊ］． 这方面内容就被深入挖掘了；另一个时代到来 孔子研究，２００４（３）：６Ｏ一７１． Ａｃｈｉｅｖｉｎｇ ｔｈｅ Ｓａｍｅ Ｇｏａｌ ｂｙ Ｄｉｆｆｅｒｅｎｔ Ｒｏｕｔｅｓ ｏｆ Ａｃａｄｅｍｉｃ Ｔｈｉｎｋｉｎｇ ｉｎ ｔｈｅ Ｗｅｉ ａｎｄ Ｊｉｎ Ｄｙｎａｓｔｙ ——Ｆｍｍ ｔｈｅ Ａｎｇｌｅ ｏｆ Ｗａｎｇ Ｓｕ’Ｓ Ｓｔｕｄｙ ｏｆ Ｃｏｎｆｕｃｉａｎ Ｃｌａｓｓｉｃｓ Ｃｏｍｐａｒｅｄ ｗｉｔｈ Ｗａｎｇ Ｂｉ’Ｓ Ｍｅｔａｐｈｙｓｉｃｓ ＨＡ０ Ｈｏｎｇ （Ｃｏｌｌｅｇｅ ｏｆ Ｈｉｓｔｏｒｙ，Ｄａｌｉａ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Ｄａｌｉａｎ １ １６６２２，Ｃｈｉｎａ）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Ｗａｎｇ Ｓｕ’Ｓ ｓｔｕｄｙ ｏｆ Ｃｏｎｆｕｃｉａｎ ｃｌａｓｓｉｃｓ ａｎｄ Ｗａｎｇ Ｂｉ’Ｓ ｍｅｔａｐｈｙｓｉｃｓ ａｓ ｔｈｅ ｔｗｏ ｍｏｓｔ ｒｅｐｒｅｓｅｎｔａｔｉｖｅ ａｃａｄｅｍｉｃ ｓｃｈｏｏｌｓ ｗｅｒｅ ｆａｃｅｄ ｗｉｔｈ ｔｈｅ ｒｅｃｏｎｓｔｒｕｃ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ｓｙｓｔｅｍ ｗｈｉｃｈ ｈａｄ ｂｅｅｎ ｅｘｔｅｒｍｉｎａｔｅｄ ｉｎ ｔｈｅ Ｌａｔｅ Ｈａｎ Ｄｙｎａｓｔｙ．Ｔｈｅ ｆｏｒｍｅｉ ｍａｉｎｌｙ ｔａｐｐｅｄ ｔｈｅ ｎａｔｕｒａｌ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ｏｆ Ｃｏｎｆｕｃｉａｎｉｓｍ ａｎｄ ｔｈｅ ｌａｔｔｅｒ ｕｓｅｄ ｔｈｅ ｆｏｒｃｅ ｏｆ Ｔａｏｉｓｍ；ｔｈｅ ｆｏｒｍｅｒ ｓｕｃｃｅｅｄｅｄ ａｎｄ ｔｈｅ ｌａｔｔｅｒ ｆａｉｌｅｄ ｉｎ ｔｈｅ ｅｎｄ．Ｔｈａｔ ｉｓ ｔｈｅ ｄｉｆｅｒｅｎｃｅ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ｔｈｅ ｔｗｏ．Ｔｈｅ ｄｏｍｉｎａｎｔ ｐｏｓｉ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Ｃｏｎｆｕｃｉａｎ 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ｔｒａｄｉｔｉｏｎ ｈａｄ ｂｅｅｎ ｅｓｔａｂｌｉｓｈｅｄ，ｗｈｉｃｈ ｄｅｍａｎｄｅｄ ｔｈａｔ ｔｈｅｉｒ ｒｅｃｏｎｓｔｒｕｃ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ｓｙｓｔｅｍ ｓｈｏｕｌｄ ｂｅ ｂａｓｅｄ ｏｎ ｔｈｅ ｐｒｏｍｏｔｉｎｇ ｏｆ Ｃｍｆｆｕｃｉａｎｉｓｍ．Ｎｅｉｔｈｅｒ ｏｆ ｔｗｏ ｗａｓ ｓｕｃｃｅｓｓｆｕｌ ｉｎ ｒｅｖｉｖｉｎｇ Ｃｏｎｆｕｃｉａｎｉｓｍ ｏｒ ｓｏｃｉａｌ ｃｏｈｅｓｉｏｎ；ｂｕｔ ｔｈｅｉｒ ａｃｈｉｅｖｅｍｅｎｔｓ ｉｎ ｒｅｂｕｉｌｄｉｎｇ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ｐｒｅｔａｔｉｏｎ ｓｙｓｔｅｍ ｆｕｒｔｈｅｒ ｓｏｌｉｄｉｆｉｅｓ ｔｈｅ ｄｏｍｉｎａｎｔ ｐｏｓｉｔｉｏｎ ｏｆ Ｃｏｎｆｕｃｉａｎｉｓｍ ｉｎ 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ｔｒａｄｉｔｉｏｎ．Ｔｈｉｓ ｉｓ ｔｈｅ ｓａｍｅ ｇｏａｌ ａｃｈｉｅｖｅｄ ｂｙ ｔｈｅ ｔｗｏ．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ａｃａｄｅｍｉｃ ｓｔｕｄｙ ｉｎ ｔｈｅ Ｗｅｉ ａｎｄ Ｊｉｎ Ｄｙｎａｓｔｙ；Ｗａｎｇ Ｓｕ’ｓ ｓｔｕｄｙ ｏｆ Ｃｏｎｆｕｃｉａｎ ｃｌａｓｓｉｃｓ；Ｗａｎｇ Ｂｉ’Ｓ ｍｅｔａｐｈｙｓｉｃｓ；ｔｈｅ Ｃｏｎｆｕｃｉａｎ ｓｃｈｏｏｌ；Ｔａｏｉｓｔ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