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现当代文学研究 浅析鲁迅笔下的知识分子形象 。张 亚 摘 要：鲁迅笔下的知识分子有五类：一是落魄者，二是伪善者，三是孤独者，四是追求者，五是先驱者。 关键词：知识分子形象 鲁迅在“五 ”新文化运动巾，是斗争最彻底和影响最 （瞿秋白语）的时代，而Ｈ．也和鲁迅的个人出身、经历和生 大的作家。他怀有民主主义变革社会的理想，对封建势 活态度等有关。他ｍ生 个没落的士大夫家庭，有着和各 力和帝旧主义具有清醒的认识，敢丁直面现实，主张韧战、 种各样的知识分子相交往的经历，再加上他那种月的是为了 主张打“落水狗”。他的创作实践始终具有深刻的社会斗争 进行社会改造的严峻地解剖别人和更严峻地解剖自己的生活 意义。鲁迅在这个时期 写了 多个短篇，先后结成《呐 态度，在提起笔来写小说的时候，便不可避免地要采用自己 喊》、 《彷徨》两奉小说集。在这两个集子的２５篇作晶巾， 所熟悉、所关心的题材了。鲁迅在谈到自己的创作活动时， 以矢¨识分子的生活为题材，描写知识分子的几乎 ｉ－有‘半， 总是霭复地浣：“作者写…来，对于其中的事情，虽然不必 特别是存《彷徨》里面，有三分之二以｝：的篇幅，都是以知 亲历过，最好是经历过。”这些话，可以帮助我们理解他的 识分子为描写对象。从这数字 ，可以看ｆ｛ｊ鲁迅很关心知识 作品，特别是描写知识分子的作品。从鲁迅的生活经历看， 分子的命运（他把自己最犬的天心给了农 ，他的最好的小 他见过像《孔乙己》中的孔乙己 １《白光》中的陈士成那样 说是描写农民的）。这种关心，愈到后来，便愈增加。这不 的封建科举制度Ｆ的牺料肯，也接触到了像《药》中的夏瑜 仅是由 那时正是中陶矢¨识界发生第二次“伟人的” 那样的先驱肯。不过，他所熟悉的还是像《肥皂》中的 性诠释。正如萨义德在《知识分子论》中所描述的“ 识 页。 分子不是专业人十，为了奉承、ｉ１Ｊ好极有缺憾的权力而丧 参考文献： 失天性；而是具有另类的、更彳丁原则 场的 识分子，使 【１ Ｊ．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ｃ Ａ】，选集［Ｍ】． 得他们事实 能埘权势说真话。Ｉ 虽然赵树理后期的作 北京：人民出版社，１ ９ ６ ９． 品希望做…调整并向当时的上流意识形态石齐，们是他的 【２】钱理群．二十世纪中国小说理论资料（第四卷）【Ｍ】．北京 创作却始终贯穿了知识分子的精 ．场，始终不渝地对底 大学出版衽，Ｉ ９ ９ ７． 层的农民生活给予深切的＿火 ，从农 的ｌ刀身利益ｆ¨发， 【３】洪子诚．二十世纪中国小说理论资料（第五卷）【Ｍ］．北京大 描绘了心中理想的民主自由新政权，并不为政治的权势 学出版社，１ ９ ９ ７． 风使舵，对渐渐远离了 众的主流政治，这也成 【４】萨义德著，单德兴译．知识分子论［Ｍ］．北京：生活．读书． 为赵树理创作的弥足珍贵之处。 新知三联书社，１ ９ ９ ９． 注释： 【５］赵树理．赵树理文集［Ｍ】．北京：中国工人出版社，２ ０ ０ ０． ［１ Ｊ钱理群： 《二十世纪中国小说理论资料 （第四卷），北京 ［６］周景雷．延安文学并非左翼文学［Ｊ］．南昌：江西社会科学 大学出版社，１ ９ ９ ７年版，第３ ９ ０页。 出版社，２ ００ ３，（３）． ［２］注：丈化的大众化与的大众化的说法，引自周景雷： ［７］朱栋霖．中国现代文学史［Ｍ】．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 《延安文学并非左翼文学》，南昌：江西社会科学出版社， ２００６． ２ ０ ０ ３４－版。 （８］曾清华．中国左翼文学史稿［Ｍ］．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３］［７】洪子诚： 二十世纪中国小说理论资料 （第五卷）， ２０Ｏ８． 北京大学出版社，１ ９ ９ ７年版，第３ ９ ０页。 ［９］艾克恩．延安丈艺史［Ｍ］．河北教育出版社，２ ００ ９． ［４］［５］［６】中国现代文学馆编：Ⅸ赵树理代表作》北京：华夏 ［１ ０】中国现代文学馆编．赵树理代表作［Ｍ］．北京：华夏出版 出版社，２ ０ ０ ９年版，第２ ７页，第１ ６页，第２ ９页。 社．２ ０ ０９． 【８】赵树理： 当前创作中的几个问题 ， 赵树理文集 （第 ４册），北京：中国工人出版社，２ ０ＯＯ年版，第１ ８ ８ ２页，第１ ５ ９ ２ （张仲玮 辽宁锦州 渤海大学文学院 １２１ Ｏ１ ３） 国现当代文学研究 四铭和道统先生、 《高老夫子》中的高尔础、 《弟兄》中的 张沛君那样的腐朽的“道德家”和伪善者以及像《端午节》 封建的统治表面上被推翻之后，依然寄生着四铭、 道统先生、高尔础和张沛君那样的伪善者。他们是一群腐朽 的人物。四铭是一个反对女学的人，不满意“女人一阵阵地 中的方玄绰、《在酒楼上》中的吕纬甫、《幸福的家庭》中 的涓生和子君等“五四”退潮后知识界又一次“伟大的分 在街上走”，认为“扰乱天 的就是她们”，他赞成崇祀孟 裂”时代的动摇、 闷、失望甚至幻灭的小资产阶级知识分 母，保存国粹，连作诗也要做《孝女行》，可是面对一个所 子，所以在鲁迅作品的辉煌的画廊里，知识分子的形象，是 十分醒目的。 一谓的“孝女”，一个 九岁的女乞丐，他却和另一位道统 先生津津有味地复述着“买两块肥皂来，咯吱咯吱遍身洗 洗，好的很哩”的话。高尔础做起文章来，是什么“论中华 、落魄者的形貌 封建社会的科举制度对当时的知识分子来说，是一件有 关荣辱的事情。在这件事情上得意的幸运儿，自然可以升官 国民皆是整理国史之义务”，什么“中国国粹义务论”，可 是实际上是个沉溺于打牌、看戏、喝酒、跟女人等行为里的 发财、飞黄腾达；失意的却往往难免陷入潦倒落魄、忍侮受 辱的境地。在《呐喊》里，鲁迅给我们描绘了两幅失意落魄 者的面貌，这便是孑Ｌ乙己和陈士成。他们都是科举的落魄 者，一个穷死，一个疯死。都是用自己悲惨的生活和同样悲 惨的死，给科举制度做了祭品。 孔乙己“原也读过书，但终于没有进学，又不会营生； 于是愈过愈穷，弄剑将要讨饭了”。他虽然免不了偶尔做些 偷窃的事，在咸亨酒店里却是个守信的主顾；他在受尽别人 的讥笑之后，在教小孩子“回字有四种写法，你知道吗？” 时，他的博学只能换取别人不耐烦的努嘴；同样的，当他看 看豆子，自己摇头说“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时， 他的掉书袋也只能换取别人讽刺的笑声。他的腿是被科举制 度中的得意者 举人打断的。由上可见，孔乙己是一个被损 害与被侮辱者。等到孔乙己最后一次出现。“我”先听到声 音，后来看见他坐在蒲包上，众人又取笑他，他又掩饰，等 到“我”接酒钱的时候，见“他满手是泥，原来他便用这手 走来的”，最后听掌柜一再说： “孔乙己还欠十九个钱 呢”。而终于不再提起这旬话，这一幅从“我”的所见所 闻中勾出来的图画，是多么平淡而又凄惨。 陈士成也是科举制度的受害者。他为了求得功名，一连 考了十六回，始终是名落孙山。但他还总是抱着一丝希望。 看榜时， “他去得本很早，一见榜，便先在这上面寻陈字。 陈字也不少，似乎也都争先恐后地跳进他眼睛里来，然而接 着的却全不是士成这两个字。他于是重新再在这十二张榜的 圆图罩细细的搜寻，看的人全已散尽了，而陈士成在榜上终 于没有见，单站在试院的照壁的面前”。他看榜时，浮现在 脑子里的理想是：“隽了秀才，上省去乡试，一径联捷上 去……绅士们既然千方百计地来攀亲，人们又都象看见神明 似的敬畏，深悔先前的轻薄、发昏……赶走了租住在自己破 宅门里的杂姓——那是不牢说赶，自己就搬的——屋宇全新 了，门口是旗杆和匾额……”他的理想如果没有像受潮的糖 塔一‘股倒塌，当然也会变成另一个“丁举人”。陈士成的理 想破灭了，这个头发斑白、脸色灰白、两眼红肿的人，因为 科举落第，挖掘地下的银子又没有结果，便连夜奔到西高峰 去，最后淹死在万流湖里。作者那支讽刺和暴露的笔，通过 这两个人物的悲惨遭遇，直刺向那可愤可恨的社会制度。 二、伪善者的丑态 流氓，到“贤良女校”去教书也兴趣于去看女学生。至于张 沛君，－一面摆出一副对弟弟手足情深的样子，沽名钓誉， 一 面却在弟弟的病中就作着弟弟死后的打算，想象着用自己铁 铸似的手掌向弟弟的儿子批打过去的景象。那些张沛君的同 事们，公益局的办事员秦益堂，汪月生之流，也是和张沛君 一起作戏的。这类人物，都是“五四”退潮后，封建势力卷 土重来时的还魂僵尸。在鲁迅前期的战斗历史里，对这样的 僵尸们和他们所属的社会力量的攻击，占有很大部分。鲁迅 曾写道： “向来我总不相信国粹家、道德家之类的痛哭流涕 是真心的，即使眼角上却有泪珠横流，也须检查他手巾 可 浸着辣椒水或生姜汁。什么保存国故、什么振兴道德、什么 维持公理、什么整顿学风……心罩可真是这样想？一作戏， 则前台的架子，总与在后台的面目不相同。”在这里，鲁迅 不仅揭穿了那些伪善者的丑态，也点明了他们可耻的下场。 三、孤独者的画像 “五四”退潮后，中国的知识分子，…部分走向的 阵营，另一部分爬 反动的堡垒。在这两派人之『日Ｊ，自然也 还有一‘些动摇分子，他们有的曾经是勇猛的闯将，有的怀抱 高远的理想。可是一碰到现实的岩礁，便垂头丧气，颓唐麻 木了，即使也有保持倔强和高傲的，却也变成 个可悲可怜 的孤独者。鲁迅在他的小说里，很真实地描绘了他们。 《端午节》里的方玄绰，原来是个激愤不平的人，后来竟爱 说“差不多”了，陷入了颓丧的“无是非”观。对的欠 薪虽有牢骚，但对教员的索薪又以为欠斟酌、太嚷嚷；对官 俸的要亲领虽然心怀义愤，觉得不够清高，但到了连亲领也 领不到时，却趁过节的前一天去向店家赊莲花白喝，见剑彩 票广告也心里。。动。 《幸福的家庭》里的文学家，一方面脱 离实际生活，一方面处境实在是很可怜。 《在酒楼上》这个短篇，给我们描绘了一一幅旧巾国知识 分子的典型画像。吕纬甫本来并不缺少理想，他很 便投身 到反封建的斗争中去，就是在他已经变成悲观颓唐以后，他 对于自己年轻时代的那样热情、勇敢的形象，还保持着清晰 的记忆。他后来消沉了，并给自己十年来的生活做了这样的 总结： “无非做了些无聊事，等—ｒ什么也没有做。” 个无 所作为的中国的“多余的”知识分子的形象，活现出来了。 鲁迅用来表现吕纬甫性格的事件也很富有特征。一次，他依 照母亲的意思为自己早已死去的三岁的弟弟迁丧，他发现墓 国现当代文学研究 穴里除了一堆木丝和小木片，衣服、骨骼什么也没有，甚至 关口，便是子君必须冲出自己封建家庭的牢笼，涓生也有接 连头发也没有，这本来不必再迂了的，但他还是在小棺材里 受这样一个叛逆女性的爱的勇气。这第…道关口，他们是闯 铺好被褥，包‘ 些十，花了很多功夫运剑父亲的坟地Ｊ：去 过来了，子君从家里跑了出来，投入了涓生的怀抱。“我是 了。明知是毫无意义的事，但为了骗骗自己的母亲，使她安 我自己的，他们准也没有干涉我的权利”，这便是子君嘹亮 心，他仍然去做了，这正如他自己所说： “阿阿，你这样看 的凯歌。他们勇敢和无畏的追求，得来了暂时的安宁和幸 我，你怪我何以和先前太不相同了吗？是的。我也还记得我 福。令人惋惜的是，当涓生告诉子君“爱情必须时时更新、 们同到城隍庙里去拔掉神像的胡子的时候，闪议论些改革中 生长、创造”时，她虽然也领会地点点头，却仍然没有要改 Ｉ 的方法，以至丁打起来的时候。但我现在就是这样了，敷 变空虚而庸俗的生活办式的意思。就在这时，家庭以外的风 敷衍衔，模模糊糊的，我有时自己也想剑，倘若先前的朋友 浪侵袋过来了，涓生接到了局里的免职令，这无疑是个很大 看到我，怕会不认我做朋友了。一一然而，我现在就是这 的打击。从接剑免职令那咳０起，她就“变了色”“变得很 样。”鲁迅用来表现吕纬甫性 格的另 些事件也是同样富丁 怯弱”了，甚至“没有先前那么幽静、善于体贴”，她的功 特征的。这些平常的人看来，不过是生活中经常遇到的小小 业，仿佛完全建在吃饭上； “吃了等筹钱，筹来吃饭，还要 悲欢，而对吕纬甫则十分粘滞。“存今火，刚在我到这’ 石 喂阿随、饲油鸡；她似乎将先前所知道的全忘了……”总 居来之前，也就做了 一件无蝴ｊ事，然而也就是我自己愿意做 之，在原来庸俗而 虚的尘活态度上，又加添了麻木和浅 的。”吕纬甫把精力都消耗在没有意义的事情ｉ ，义没有能 薄。消生 面宣告了“我已经不爱你了”和鼓励她去走“奋 力自拔。小说描写了吕纬甫生活得没有意义、没有目标，他 身孤往”的道路之后，她却回剑她父亲那里去了，甘心在 不理解臼己作为一个中 知识分子的使命，失掉了一切战斗 “父亲的烈日～般的严威和旁人的赛过冰霜的冷眼中”走 的锋芒，“敷敷衍衍，模模糊糊”存刖人家 靠教学生“子 “所谓人生的路”，而那路的尽头， “不过是一一连墓碑也 日诗云”来维持生活。这个为黑暗势力所战败，为历史所压 没有的坟墓”。 碎了的吕纬甫，事实 已经成为了’个悲观失望的人了。 和子君市Ｈ比较，涓生［Ｊ然是清醒多了。当子君离开他以 《孤独者》 的魏连殳大体』－也和Ｈ纬甫一一样，是存近 后，他便决定“要向着新的生路跨进第一步去”。但是，新 代中 输入了资产阶级文化以后开始有了新的思想的。 的生活究竟在哪 呢？“新的生路还很多，我必须怎样跨出 他深受封建传统的束缚和压迫，而且还亲自看到他的Ｌ－一辈 那第一步。有时，仿佛看见那生路就像一条灰白的长蛇，自 人所受的苫痛。这个魏连殳，也 为常常“发 没有坝忌的 己蜿蜒地向我奔来。我等着、等着、看看临近，但忽然便消 议论，而不容于社会，不但小报 彳丁 名人来攻击，而Ｈ学 失孑Ｆ黑暗里了”，想想看吧，新生的路哪里会“自己蜿蜒地 界也常有关于他的流 ”。教员的职位被辞退了还不剑二个 向我舟来”呢？哪里是“等着、等着”就可以等到的呢？在 月，魏连殳便陷入极度穷 的地步。以后我们便看到他成了 这 ，涓生便 ｍ依然是‘个个人生义死巷里的徘徊者和挣 ·个师长的顾问。他自己在‘一封信 说：“现在简直告诉你 扎背的姿态了。 吧，我失败了。先前，我白以为是失败者，现在知道那并 五、先驱者的花环 不，现在才真是失败者了。先前，还有人愿意我活几天，自 鲁迅的小说里，在写孔乙己、陈七成等没落的封建知识 己也还想活儿天的时候，活不Ｆ去；现在，人可以无须了， 分子的同时，也写了《药》里面夏瑜那样的先驱。尽管 然而要活Ｆ去……”但『Ｆ在这样的时候，他周围的人，他周 在《药》里，夏瑜只是一个没有出场的人物，但依然是鲁迅 刚的报纸，都对他恭维奉承起来，甚 他先前被传为笑柄的 小说辉煌的人物画廊里的 一个特殊存在。 《药》是一个极端 事，也彼人认作“逸闻”。他的境遇完全改变了。以后的魏 沉痛的控诉一一夏瑜是为了改变像老栓、小栓他们这样的封 连殳是以一一种愤懑 憎恨，然而也多少是玩世的心情来看待 建统治—Ｆ的可怜虫们的命运而死的，现在小栓却要吃他的 他周吲的人和事的。那样的生活没有持续多久，他便死了。 血．，用他的ＪｆⅡ．来治病。结果，小栓也死了，并和夏瑜埋在…一 ｌ：如鲁迅所表现的，魏连殳“亲于造了独头茧，将自己裹在 起，使两个死者的母亲能同时地去祭自己的儿子。这真是残 面了”。他把［｜己孤独起来，把自己和周 隔离起柬，但 酷的安排。然而，这残酷的安排， 是由于当时残酷的现实 就是这样，也无法避免现实所给他的扣 击，无法抗 现实加 造成的。我１『Ｊ没有忘记，在夏瑜生活的氛围中，还有那为了 剑他身Ｉ：的压力，无法抗拒他臼己的失败。 “～ 十血两雪白的银子”而去告官的夏瑜的本家夏三爷，还 四、追求者的悲剧 有拿夏瑜被剥下来的衣服变卖的管牢的红眼睛阿义，还有在 《伤逝》下孑的是 个恋爱悲剧，这悲剧中的土角是两个 老栓的茶馆 责骂夕Ｅ者“不成东凹”、“贱骨头”和“简直 纯真而热情的青年——涓生 Ｉ子君。存 时， 一方面是反封 是发了疯”的人们。 ‘个的先驱者的血竞流的这样悲 建、反礼教的新思潮的冲荡， ‘方面是【１３社会、旧势力的阻 凉，这样的寂寞。作着内心的悲愤是可以想见的。同时，我 僻和压制。存这种境况下，涓生和子君为了争取恋爱白由和 们也没有忘记夏瑜坟墓 那个红白的花环。 婚姻自土， 一开始就要面对强势的敌人。而必须战胜强势的 敌人，才能摘取幸福的果实。摆存涓生干¨子君面前的第 道 （张亚 河南省平顶山市工业学校４６ ７ ００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