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_资本论_中生产方式范畴的多层次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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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b.2011Gen.487No.02

对《资本论》中生产方式范畴的多层次解读文/王娟

【摘

要】生产方式范畴被马克思在《资本论》中确立为首要研究对象，对这一范畴的理解，我国理论界

争论已久。本文认为，对生产方式范畴的理解，不能采取从马克思其他著作中引段摘句的方法来解释，而应根据《资本论》的结构和理论逻辑，既要从马克思的抽象分析中理解生产方式范畴的一般本质规定性，又要从具体分析中理解此范畴的多层次外延。《资本论》中生产方式范畴是个包含本质规定性的、具有多层次含义的范畴。

【关键词】生产方式范畴；多层次；生产力；生产关系

【作者简介】王娟，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博士生，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理论与当代经济。

马克思在《资本论》序言中明确指出：我要在本书研究的，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以及和它相适应的生产关系和交换关系。生产方式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首要研究对象，也是《资本论》中的核心范畴之一。关于生产方式范畴的确切含义，我国理论界争论已久。笔者认为，对生产方式范畴的理解要遵循《资本论》的逻辑结构，马克思在抽象意义上研究资本主义生产过程时，对生产方式范畴的解读是这个经济范畴的核心和本质。当马克思由经济本质上升到经济现象分析资本主义社会时，所用到的“生产方式”一词是这个经济范畴抽象意义上的具体展开，根据不同的需要，这个经济范畴在内容上又有不同的表现形式。也就是说，对生产方式这个范畴的解读，既要包括内涵又要包含外延，是一个围绕其核心本质逐渐展开的多层次体系。

一、生产方式范畴的一般规定性

生产方式范畴的一般规定性，是指存在于各种特殊的个别的生产方式中的最一般最抽象的规定性，或者是指生产方式多样性变化中始终存在的规定性。马克思在《资本论》中采取抽象上升到具体的方法研究了资本主义社会经济形态的运动、发展过程。第一卷运用抽象的经济范畴分析的是资本主义社会经济形态中的最本质层面，在分析了资本范畴的性质之后，从第三篇到第六篇开始了对资本主义社会的直接生产过程的分析，从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范畴的解读，尤其是第一卷的第四篇“相对剩余价值的生产”。马克思在这一篇虽然主要是从生产关系方面来阐释相对剩余价值的生产，但是，其分析逻辑却一直遵循着生产关系适应生产方式变化而变化的历史唯物主义研究方

法，而这也是贯穿整个《资本论》的研究方法。在此篇的第十一至十三章，马克思通过对协作、分工和工场手工业、机器和大工业的分析表明了随着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建立和成熟，劳动对资本的从属关系逐渐从形式上的隶属转变为实际的隶属。通过《资本论》这部分对生产方式演变的具体分析，可以认为，马克思在此使用的生产方式范畴主要是指生产的技术方式或者具体的劳动方式，这也是马克思从一般意义上对生产方式范畴所做的本质规定。

马克思描述了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演变所经历的简单协作、工场手工业、机器大工业三个阶段。在简单协作阶段，早期手工工场的生产技术形式和性质，与封建社会的行会手工业几乎没有多大区别。所不同的，只是“许多人在同一生产过程中，或在不同的但互相联系的生产中，有计划地一起协同劳动”，即劳动协作。由于劳动协作，许多分散的和互不依赖的单个劳动过程转化为一个结合的社会劳动过程，生产资料(或部分生产资料)取得社会性质，成为共同劳动的条件。在工场手工业阶段中，生产的技术形式出现了新变化。一方面，各种劳动职能专门化和固定化，从而大大提高了工人的生产技能和劳动熟练程度；另一方面，生产工具的专门化，大大提高了生产工具的效能，为机器的产生奠定了物质基础，并进一步促进了劳动的社会结合。到了机器大工业阶段，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技术方面发生了根本变革，不仅手工工具最终被机器体系所取代，而且形成了用机器生产机器的现代大工业生产体系。在此基础上，社会化协作的生产组织发展成以不同机器的分工为基础，以机器体系的协作为主体的工厂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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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就《资本论》一卷对生产方式的分析来看，生产方式范畴主要是指生产的技术方式或者具体的劳动方式，这也是生产方式范畴的最本质、最核心的含义。

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范畴的一般规定与生产方式范畴相比，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范畴是具有特殊历史规定性的范畴。马克思在《资本论》中研究的对象首要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他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范畴也做了基本规定：

（一）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首要特征是劳动产品的普遍商品化

《资本论》第一卷在开篇就明确指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占有统治地位的社会财富，表现为“庞大的商品堆积”，单个商品表现为这种财富的元素形式。劳动产品成为商品其实在前资本主义社会就存在，只是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整个社会生产达到了商品化的程度，尤其是连劳动力也成为商品，这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最具特色的特征。“一旦劳动力由工人自己作为商品自由出卖……商品生产才普遍化，才成为典型的生产方式”。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工人的劳动以雇佣劳动的方式体现，劳动产品的商品形式才普遍化。马克思把商品看成是资本主义社会的经济细胞，资本主义生产从主要内容来看，它不是使用价值与一般劳动产品的生产，而是交换价值与价值或价值与商品的生产。商品生产作为资本主义社会生产占统治地位的形式，必然成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内在的组成部分或构成要素，商品化也必然是这种生产方式所具有的一个基本的特征。

（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根本目的是获取剩余价值

资本主义生产从其根本目的与实质来看，不是价值与商品的生产，而是剩余价值的生产。这种生产社会形式的确立，是劳动者人身依附关系的解体和劳动者与生产资料分离的结果。“资本不仅仅是劳动所归属的、把劳动并入自身的劳动材料和劳动资料；资本还把劳动的社会结合以及与这些社会结合相适应的劳动资料的发展程度，连同劳动一起并入它自身。资本主义生产第一次大规模地发展了劳动过程的物的条件和主观条件、把这些条件同单个的的劳动分割开，但是资本是把这些条件作为统治单个工人、对单个工人来说是异己的力量来发。资本成为支配一切的经济权力。马克思之展的”

所以一再强调，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一种特殊的、具有独特历史规定性的生产方式，根本原因就在于

··216生产的两个基本因素的结合采取了一种独特的社会形式，使社会生产采取了资本生产这种特殊的生产的形式。在这种特殊的生产方式中，资本不仅要生产价值，而且要生产剩余价值。对此，必须变革劳动过程的技术条件和社会条件，从而变革生产方式本身，以提高劳动生产力，通过提高劳动生产力来降低劳动力的价值，从而缩短再生产劳动力的价值所必要的工作日部分。因为，获取尽可能多的剩余价值，才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最终目的。

关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最主要、最基本的特征，马克思在《资本论》中也做了概括性描述：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一开始就有两个特征。第一，它生产的产品是商品。使它和其他生产方式相区别的，不在于生产商品，而在于，成为商品是它的产品的占统治地位的、决定的性质。这首先意味着，工人自己也只是表现为商品的出售者，……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第二个特征是，剩余价值的生产是生产的直接目的和决定动机。

三、生产方式范畴的多层次含义（一）有时生产方式是指生产关系

在《资本论》第一卷第二版跋中，马克思说：“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对抗性质在法英两国通过历史斗争而明显地暴露出来以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才在德国成熟起来，同时，德国无产阶级比德国。资产阶级在理论上已经有了更明确的阶级意识”“就这种批判代表一个阶级而论，它能代表的只是这样一个阶级，这个阶级的历史使命是推翻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和最后消灭阶级”。这两处讲到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既不能单纯地理解为生产的技术方式，也不能理解为生产力。法英两国通过历史斗争证明了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对抗性质，是资本和雇佣劳动的根本对抗，而无产阶级要推翻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正是形成资本和雇佣劳动对抗关系的根源———生产资料的资本主义私有制。因此，这里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只能从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方面来理解。也有学者指出，马克思、恩格斯常常把生产方式当作生产关系来使用，把它们当作同义语。这里所说的生产方式，实质上是指生产关系，即包括生产、分配、交换、消费在内的广义的生产关系。

（二）有时生产方式是指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中介环节

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中讲到资本的原始积累时说：创造资本关系的过程，只能是劳动者和他的劳动条件的所有权分离的过程，这个过程一方

面使社会的生活资料和生产资料转化为资本，另一方面使直接生产者转化为雇佣工人。因此，所谓原始积累只不过是生产者和生产资料分离的历史过程，这个过程所以表现为“原始的”，因为它形成资本及与之相适应的生产方式的前史。这里所说的“资本”，就是指以资本形式存在的生产资料，是指生产力；所谓生产方式与资本相适应，也就是指生产方式与生产力相适应。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三卷中的一段话可以更好地说明生产方式范畴的中介性质。他指出：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科学分析却证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一种特殊的、具有独特历史规定性的生产方式；它和任何其他一定的生产方式一样，把社会生产力及其发展形式的一个既定的阶段作为自己的历史条件，而这个条件又是一个先行过程的历史结果和产物，并且是新的生产方式由以产生的既定基础；同这种独特的历史规定性的生产方式相适应的生产关系，‘具有一种独特的、历史的和暂时的性质’。这里的生产关系概念是狭义的、没有包括分配关系的概念。”这段话的论述就是指一定历史阶段的生产力决定生产方式，而这种生产方式又有一定的生产关系与之相适应。因此，这里的生产方式范畴，可以理解为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中介范畴。

（三）有时生产方式是指生产力

马克思在《资本论》序言中，讲到对价值实体和价值量的分析时，为了做到尽可能地通俗易懂，加了一个脚注，在这个脚注中指出了裴.拉萨尔著作中对他的经济思想的严重误解。对此，马克思指出：“裴.拉萨尔经济著作中所有一般的理论原理，如关于资本的历史性质、关于生产关系和生产方式之间的联系等等，几乎是逐字地———甚至包括我创造的术语———从我的作品中抄去的。”在这里的生产方式可以理解为生产力，生产关系和生产方式之间的联系就是指生产关系和生产力之间的关系。在“序言”中马克思指出了资本主义生产发展比较落后的德国等国家的工人阶级和其他劳动人民不仅要受资本主义的剥削，而且还要受封建主义的剥削。马克思说：“这些灾难的产生，是由于古老的陈旧的生产方式以及伴随着它们的过时的社会关系和政治关系还在苟延残喘。”这里“古老陈旧的生产方式”显然是指落后的生产力水平。在《资本论》第1卷第十章中，马克思说：采用改良的生产方式的资本家比同行业的其余资本家，可以在一个工作日中占有更大部分作为剩余劳动。他个别地所做的，就是资本家全体在生产相对剩余价值时所做的。但

是，另一方面，当新的生产方式被普遍采用，因而比较便宜地生产出来的商品的个别价值和它的社会价值之间的差额消失的时候，这个差额剩余价值就消失。这里的生产方式主要是指生产力方面。从生产力方面来理解，生产方式不仅包括生产的技术方式后者具体的劳动形式，还包括生产资料的变革、劳动者和生产资料的结合方式、组织方式等。在第一卷分析资本主义积累的历史趋势时说：“资本的垄断成了与这种垄断一起并在这种垄断之下繁盛起来的生产方式的桎梏。”这里的生产方式显然也是指生产力，是指资本主义生产关系阻碍生产力的发展，成为生产力发展的桎梏。从生产力方面理解的生产方式的含义，比从生产方式的一般规定性理解要丰富得多。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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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艳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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